2025年7月10日,安徽宣城績溪縣上莊鎮。晨曦微露中,合肥工業大學暑期“三下鄉”社會實踐隊的12名隊員,踏入了蜚聲中外的胡適故居。此行,他們旨在通過實地探訪,客觀記錄一代學人胡適的成長印記,解讀徽派建筑無聲的語言,探尋這片土地深厚的文化基因。
書房竹影里的成長印記
實踐隊員踏入這座典型的徽派老宅。故居講解員的聲音在古樸的廳堂間回蕩,將胡適的少年時光娓娓道來。展柜里褪色的戒尺,仿佛訴說著母親馮順弟的嚴格教誨。隊員們駐足細看,了解到正是母親日復一日的言傳身教,為幼年胡適烙下了誠信與自省的印記。一張泛黃的舊照引人注目——那是二哥胡紹之。講解員講述,正是這位兄長力排眾議,在1904年將13歲的胡適帶出封閉的山村,送往上海求學。“這一步,為他打開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門。”隊長小董在筆記本上記錄道。而在胡適的書房復原場景旁,隊員們聽到了關于妻子江冬秀的故事:這位傳統女性以堅韌支撐起家庭,處理繁雜事務,讓胡適得以心無旁騖地治學著書。故居內的一件件舊物、一段段往事,無聲地勾勒出胡適精神品格形成的家庭圖譜。

圖為胡適故居
磚木榫卯間的徽派智慧
“大家看這門檻,比一般民居高出近30厘米。”講解員指著院門的高門檻笑道,“這可不是為了‘擺架子’。”古代徽商雖富甲一方,卻因“士農工商”的等級觀念地位不高,而高門檻的設計,既體現“家有規矩”的禮教傳統,更暗含“讓客人抬高腳步,以示尊重”的謙遜——這份藏在建筑里的胸襟,讓隊員們嘖嘖稱奇。轉過天井,梁枋間的“冬瓜梁”與“斜撐”更成了焦點。粗壯的冬瓜梁因形似冬瓜得名,表面雕刻著纏枝蓮紋,既承擔承重功能,又顯雍容氣度;而梁下的斜撐上,鹿紋雕刻栩栩如生,“鹿”與“祿”諧音,寄托著“福祿雙全”的祈愿。“這些雕刻要先在樟木上畫樣,再用各種技法層層打磨,一刀都不能錯。”隊員們湊近觀察,發現鹿的眼神、鹿角的分叉都刻畫得極為精細,仿佛下一秒就要從木頭上躍下。而天井中央的排水系統更見巧思。四方屋頂的水流沿銅鏈墜入青石地漏,地漏內壁刻著“回”字紋,“雨水繞紋三圈再排出,既防淤又應‘九曲通財’的說法。”周師傅掬起一捧檐角滴落的水,“皖南多雨,這設計是老輩跟天較勁的智慧。”

圖為徽派建筑里的天井與鹿紋斜撐
墨香文韻中的地域根脈
績溪上莊何以孕育胡適這般貫通中西的學術巨擘?答案深植于其千年不輟的文脈土壤,此地以“文房四寶”之一——徽墨名動天下,徽墨不僅是書寫工具,更是文化傳承的隱喻。其原料需經煉煙、和膠、捶打、定形、描金等百余道工序,恰似學術研究需“大膽假設,小心求證”的嚴謹。墨香浸染的耕讀傳統成為地域精神的底色。胡適的啟蒙歲月便浸潤于此種文化生態中。九歲前,他在上莊私塾遍覽經史典籍,其書齋窗欞雕刻的“無土露根蘭花”,與徽墨“一點如漆,萬載存真”的匠心理念暗合,昭示著技藝與心性的雙重淬煉。胡適晚年自述:“我是安徽徽州人”,堅持用績溪方言吟詩,其筆名“適之”取自《易經》“水潤萬物,適者自成”,暗合徽墨“潤澤生光”的特質。從書齋墨香到治學精神,徽州文化的精魂已內化為其學術生命的基因。

圖為團隊成員參觀胡開文紀念館
日影西斜,實踐隊員收起紙筆與相機,告別白墻黛瓦。胡適故居的門扉、胡開文墨莊的杵聲,連同績溪山水的輪廓,疊印成一份關于文化傳承的客觀底稿。